2013年1月12日 星期六

19510715_挨弦仔


19510715_挨弦仔 20130113重新整理_Lah-jih

「六六凡-/六六凡-/ㄨ工上合/---/六六凡-/六六凡-/ㄨ工上合/---/…」…
阿爸又lehhit條六六凡-/六六凡-/ㄨ工上合/---/ê曲調,m̄-nā挨了好聽,閣挨kahloah-cháiⁿ、會跳弓,輕快活跳舞曲,不止仔有表演天份,伊愈挨愈soah-phah,愈挨愈心適,雖然阿爸知影he m̄是挨beh hō͘人跳舞--êm̄-kohsoah家己挨,家己ná leh hàiⁿ頭搖身軀。
「振仔叔公,你ē-hiáu``一支香仔``(it-ki-hiang-á)hit條曲真好聽,你挨hō͘阮聽好--無!」木聰--ê在來to̍h-sī好頭嘴閣興講話,伊按呢鋪排。
「一支香仔,會--nò͘he m̄較簡單,雖然講簡單,m̄-koh mā是無簡單?」
「雖然講簡單,m̄-koh mā是無簡單?振仔叔公!你講he阮聽無?到底是簡單抑是無簡單?」
「講簡單,是有影真簡單,我先唸譜hō͘恁聽看覓,恁to̍h知影chiâⁿ簡單:
士上合乙/-/合士合工/-/六工/ㄨ六工六/-/上工ㄨ上/士合/工六/ㄨ六工ㄨ/上乙/士合工合/乙ㄨ/-/
(6157/6-/5653/2-/532/2535/2-/1321/565/35/2532/17/6535/672/6-/)
按呢ê譜唸起來有簡單--無,不過若講beh kākah hō͘伊會牽絲會軟lio̍hto̍h無簡單--lò͘,譜愈簡單愈歹挨,挨了無好,to̍h m̄-thang笑!」
「振仔叔公!按呢講阮soah愈聽愈花,譜愈簡單愈歹挨?siuⁿ--lahná``鴨仔聽雷``--leh!
Ahbeh按怎講?he我也曉解說,mài閣問,挨hō͘恁聽to̍h知影!」
人一下o-ló,阿爸絃仔又閣gia̍h起來,開始挨hit條「一支香仔」士上合乙/-/合士合工/-
阿爸taⁿ-ásoah,拄好順亮--ā來到位:
「振仔叔!挨了足進步--ê-ō͘!」
ā soah有?挨一下慢,soah giōng-beh走音去,猶是挨較緊--leh漏氣。」
Che是慢吹板,是緊吹板,tú-chiah振仔叔按呢挨是正確--ê,挨了進步真濟。」
Eh!順亮仔叔,振仔叔公講,譜愈簡單愈歹挨,敢有影?是是講慢吹板比緊吹板較歹挨?」木聰--ê雖罔厚話,猶是有伊巧氣ê所在。
「著!著!著!因為慢吹板ê曲較慢,音若挨走精去,抑是板撩挨無準,隨時to̍hē--出來,隨時會to̍h-ēhō͘人掠包。」
「啥物是慢吹板?」m̄-nā木聰--ê厚話--niâ,來阮人客間仔承話鬚ê囡仔伴,逐家攏chhiâⁿ kia̍pchiâⁿ-gâu問話,逐項代誌都behkah一支柄thang gia̍h
pûn鼓吹ê人講做慢吹板、緊吹板,to̍h是恁學校老師講ê慢板、快板--lahtú-chiah振仔叔挨ê chit條一支香仔to̍h是慢吹板。」師傅to̍h是師傅,順亮仔兄是阮庄裡集雲軒ê頭手師,吹、絃、鑼、鼓逐項會,伊ê解說,伊ê開破,阿爸是聽kah注神注神。
阿爸êhèng展閣gâu客氣,che to̍h是伊人樂暢ê所在,40 thóng歲阿母to̍h來過身,soah``半路折pin-taⁿ``,阿爸堅心無閣娶,甘願守孤單,是驚做一tīn囝會hō͘後母苦毒。hit年我chit-ê屘仔kiáⁿchiah滿4--niâ,是好佳哉一tīn囝猶算真乖巧,大漢--ê會曉tàu khîⁿ家,少年家仔會曉tàu chhoā--êchiah bē hō͘細漢--ê tiàm土腳兜四界爬。別人看阮一家有影苦憐代,m̄-kú阿爸伊從來to̍h m̄-bat哀哀囃囃過。
阿爸除了田裡作穡以外,to̍h是厝邊隔壁罔行踏,一雙腳那掃梳--leh,掃過來、掃過去,--à inphò-tāuto̍htiàm làu肚西--a ê店仔頭話仙,一工se̍h beh五、六遍,人攏嘛keng-thé伊是掃梳腳,雖然過家範圍無闊,有代誌beh chhoēê人,有tang時仔koh-tio̍h chhoē幾若choa̍h。伊上趣味ê娛樂to̍h是挨殼仔弦,每日暗頓若食飽,阮chit間人客間仔to̍h是厝邊隔壁ê集會所,做田兄議論參詳田裡穡頭ê會議室,明仔載behchiâ-ê草,後--behsiáng-ê稻仔,攏是tī chit間間仔做決定。
每日beh暗仔,``日頭落海,鬼仔出來放屎``ê時陣,代先來報到ê是少年囡仔thûn kap幾个仔pīn-toāⁿ讀冊ê囡仔伴,A-pêⁿ--lahKa-ióng--ê-lahsiōng-gâukan-lo̍k ê A-hiông--lahin拚第一。我是kap人參leh問東問西,因為冊tio̍h讀,插嘴koh驚人罵,m̄-chiah家己一人恬恬坐tiàm眠床道,覆tiàm hit隻也beh囥茶鼓茶甌,也beh囥電土火,也beh hō͘囡仔坐ê桌仔寫宿題,頭,敢傷捷taⁿ,目睭看冊,字是認真寫,耳仔拚勢聽人leh講話,希望承一寡趣味ê話鬚,抑是有好孔ê NEWS
順亮--āsoahChùn--ê已經入門,阿爸將絃仔tu hō͘伊,伊to̍h絃仔線絞絞--leh,合ㄨ、合ㄨ(sò͘.le.sò͘.le.)調音調好勢,to̍h續落去挨「百家春」(pek-ke-chhun):工六ㄨ工/---/上工ㄨ上/---/士合工合/-ㄨ工/-士上/-工ㄨ/合……。che是南管曲,應該是慢吹館,hō͘ Chùn--êkah會牽絲,kap阿爸挨--ê無仝款滋味。
Chùn--ê toà阮後壁溝,伊加阿爸二歲,減我一輩,所以我攏toè阿爸叫伊Chùn--ê,攏是親堂,論輩無論歲,是囝仔人無大無細。Chùn--ê ê功夫比阿爸較讚,會曉用大管絃kap人挨反館[二部合聲]chit步阿爸to̍h較輸,sian學都學曉,莫怪阿爸ê面前甘敗下風,Chùn--ê「百家春」挨煞,殼仔絃交hō͘阿爸,換去gia̍h壁頂hit支大管絃,叫阿爸閣挨「一支香仔」,伊beh挨反館kap阿爸和,「士上合乙/-/合士合工/-…」一懸一低,有影加真好聽,挨soahêphok-á o-lóin to̍h無閣挨,講beh ha一杯仔茶,pok一支仔薰,絃仔tâⁿ--落去,A-pêⁿ隨時to̍h kā sa起來leh ō͘ⁿ-iⁿ ō͘ⁿ-iⁿ  
A-pêⁿmài--lahná leh鋸死羊仔--leh,聽著ē起雞母皮--lioh。」
曉挨to̍h mài挨,ká-ná tiàm-hia ō͘ⁿ-iⁿ ō͘ⁿ-iⁿ,你敢聽有花字,人是leh和絃仔線,公母線tio̍h合「hō͘chhehō͘chhe、」按呢,是像你按呢「硬爭、ngē-chiⁿ」,「曉挨弦仔,顧捲線;pûn吹,顧pûn-noā。」to̍h是你A-pêⁿ
「我敢有leh pûn鼓吹--hio͘h!」A-pêⁿ ê人有較頇慢有較條直,講著話攏sa bē著總頭。
ò!若閣hō͘pûn鼓吹,著逐家耳孔塞塞--起來,mài講話--lah?」
tng-tong囡仔伴leh消遣A-pêⁿ曉挨弦仔,顧捲線」ê時陣,阿爸看人馬已經齊到,開始beh會作穡人ê khang-khoèto̍h交代阮chiah-ê囡仔兄暫時歇睏mài sńg:「``囡仔閃開,大人beh展威``,好--àmài sio-chèⁿ--à,換大人ê齣頭,chit-mái起,大人beh會議,恁m̄-thang講話。」
割稻仔班ê班頭O͘--ê講:「早冬粟仔攏曝好勢,慢冬秧仔播了離,頭遍草敢猶有人未搓--ê?」
「今仔日搓阮ê,逐家to̍h講攏搓了--àthèng-hó歇睏---。」Tiâu-bo̍k--ê按呢應聲。
時間已經beh 8點,囡仔班hō͘大人趕轉去睏,kan-nā chhun我一個猶覆桌仔頂leh寫字,阿爸叫我先去睏,盈暗beh煮點心,若煮熟chiah叫我起來食,我阿爸講,明仔載是禮拜日,我盈暗beh kā習題寫hō͘chiah去睏,其實我是lehbeh食點心,驚做睏若ka-chōe精神,to̍h真扑損。
「按呢咱盈暗來hōng()點心,逐家ē使chit坐較暗—leh!」阿爸建議案上蓋讚,逐家攏應好,隨時扑派人去福--à in店仔買大麵、khiànêpi-á、蔥頭,sūn-soà tah兩罐太白仔(),阿爸hèng sip,燒酒一定漏交--去,伊閣hiàm四兄去大路古井仔邊遐koāⁿ一把韭菜,隔壁Jí-lâm--êê韭菜攏浸古井邊ê溝仔內,準備明仔載透早beh賣,人已經去睏,無愛伊吵,先kā koāⁿ來煮,天光chiah kap伊算錢to̍h好,庄腳所在,攏是家己人,互相攏真靠熟。材料款齊備,二兄to̍h去吩咐二嫂落灶腳煮點心,逐家繼續phò-tāu,繼續挨絃仔。
「一送梁哥beh起身,千言萬語說未盡,保重身体較要緊,m̄-thang為我費心神;
三伯被送面帶紅,聽妹言語掛刁人,我taⁿ beh轉免你送,勞動小妹你ê工。
二送梁哥淚哀哀,吩咐時哥慢來,夭壽馬俊來所害,chiahkah哥分東西;
三伯聽著to̍h應伊,小妹無情共無義,杭州kah我約日子,chāi-thang講我來khah遲。」
Jî-tong--ê歌喉確實讚,伊是集雲軒ê小旦兼扑tháiⁿ鑼仔,Chùn--è挨大管絃,阿爸toè順亮--ê挨殼仔絃,有歌聲,有伴奏,等一下閣有點心thang sut,逐家精神飽tīⁿ,做穡人上樂暢to̍hchit-ê時陣。
阿明建議阿Làm轉去gia̍h吹來pûn,一定koh-khah鬧熱,阿Làm hat伊講:
leh--kong,抑是啥物年節,beh kā人吵hō͘ bē睏得是--無?
講著pûn吹,阮chit角勢阿Làm ē使chit講排第一,bat hō͘人刊報紙o-ló過,古早時代有乞食坏,講伊pûn鼓吹pûn kahlio̍h像甜粿,阿Làm ê功夫可能成物,可惜吹聲真大,無適合chit-chūn表演。
阿明是一个條直少年囡仔phoe,一支嘴布袋嘴,無cha̍h,想--to̍h講,也ē得失人:
「順亮仔兄你kapLàm叔—--à siâng較厲害?」
「厲害啥?」
「挨弦仔kap pûn鼓吹,chiâ ê功夫較khiàng?」
Che beh按怎比,阿Làm叔是較慣練pûn吹,我較愛挨弦仔,其實絃、吹、鼓、品阮攏有學,只要是後場,攏 bat----,絃吹是oh得比phēng。」
「恁順亮仔兄較厲害--lah``月品、年吹、萬世絃``你敢m̄-bat聽人講,挨弦仔kah簡單?」阿Làm叔有較無愛hō͘人比phēng,有淡薄仔無歡喜。
「點心來--lò͘!」燒燙燙ê大麵kiⁿ已經捧到人客間仔,我趕緊簿仔鉛筆收收起來,thang hō͘二嫂囥鍋仔kap碗箸,逐家話仙sio-chèⁿ暫時放記,嘴,準備beh食麵。鹼麵煮韭菜,hō͘做大麵kiⁿlām一寡仔肉幼仔,摻一屑仔蝦pi,按呢做穡ê田庄兄哥to̍hkah暢入脾,食飽肚重,明仔載免落工,隨ê歡喜轉去眠夢,知足、樂天,作穡人上貪。
是認命抑是運命,作穡人ê命,實在有影khǹg-tiàm一個茫茫渺渺ê不定數,「未來、未來」,未知數ê將來,因為阿爸ê自尊心siuⁿ-koè重,堪得人嫌,soah學挨弦仔學kah無出師,好佳哉是阿爸無出師,若無,今仔日ê我,有可能是庄裡集雲軒挨弦仔êkioh-sai
讀國校四年級hit年,集雲軒ê師傅講beh閣招幾個仔師仔,挨弦仔--ê,唱曲--ê攏好,有人鼓催阿爸送我去學,阿爸看我平常時仔比別個囡仔挨較有花字,to̍h決定beh送我去拜師,我阿爸講無愛學曲,我beh認真讀冊bat字較要緊,好佳哉阿爸有聽我ê話,to̍h無勉強一定著去學。後--chiah知,阿爸學曲挨殼仔絃,堪得人嫌,師傅若siuⁿ-chē缺點,伊to̍h會無歡喜,對hit-ê金龍師--ê無好印象,m̄-chiahhiahtì-tiōng送我去曲館學絃仔ê代誌,「跋一倒,拾著一隻金雞母」,好佳哉無去學曲挨絃仔,若無,今仔日ê我,有可能是衰微曲館班ê作田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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